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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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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essica

四月十三日,天气晴,风大,有扬沙。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确实人的状态不一样。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正经历着很多事情:工作上毫无意外地进入瓶颈期,深知继续徘徊在质量岗位的话大概率下一轮裁员名单上就会出现我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下一步打算;学业上已达痛苦巅峰,从春节开始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把论文拼凑出来再将查重率降到合格线内,然后战战兢兢等待答辩通知;父母对外把读书作为我婚后不要孩子的借口即将失效,眼看又要踏入新一轮被安排的局面;不得不一个人扛住工作、学业甚至大部分生活上压力的时候,忍不住在每个熬红眼的深夜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

凌晨四点,坐在客厅,把改完的论文N稿邮件发给老师,连敲打键盘的声音都没了,安静到开始耳鸣。房间亮到刺眼,窗外漆黑一片。一瞬间负面情绪疯长,混合着身体的饥饿、心里的焦虑,还有深处的孤独。但,心里还有个念头一直在撑着,撑着不睡去赶六点五十分的公交,撑着在大脑一片混沌中继续每个白天的工作生活,撑着一路独行却还要独行到底。这个念头叫做,我可以。却,因此而产生疑问,如果我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还要他人来参与我的人生。

上述问题理清思路,恰逢暴力的导火索,便付诸行动了。一直很想再回顾下二零二一年五月八日那天的细节,却忙忙碌碌没空去想,或者说逃避去想。妈妈担心我的安全一直想陪我,但我知道如果她去了的话争吵是必然的,所以还是坚持一个人前往办手续。说好八点半民政局碰头,为了避开早高峰还是七点多就到了附近。短信确认对方也差不多到了,就约在周边的店铺吃早餐。还是老三样,两碗小馄饨,一份汤包和一份生煎,区别是,汤包和生煎不再共享。他开口说,“你瘦了好多”。头顶的电视机在播早间新闻,小馄饨汤里加了点辣椒油,忍不住心酸,借着辣劲儿和电视机的声音趁机抹掉了眼泪。早饭吃罢就去民政局等待,开门后直奔三楼排队取号。拿的是七号,前面六个号码除了一个领结婚证、一个结婚证遗失补办,其余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情况。流程不复杂,可能看我们神色淡定却坚决,工作人员连调解的过场也懒得走,协议和证书分别签字盖章生效后,婚姻关系便结束了。把两个人牵在一起的那条纽带,原本只是无形,如今不复存在。最后一次坐他的车回去收拾东西,他先打破沉默,说,“你挺好的……”,下文被生咽回去。我断然是说不出他好,却也不再想提及不好,只得一路无言。

一晃,两年了。

这两年啊,过得太快太充实了。多亏前东家的前老板内推,顺利内部转岗PM,开启新一轮打怪升级。经过一年半的经验积累,终于能够以合格的PM身份搜索新的工作机会,将工作地点迁回苏城。虽然只是一次没有太多薪资涨幅的工作变动,但我依然把它当作小小的成功,并暗自开心着:双城记的生活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多年前想到过,却不知如何付诸行动的转岗计划,也一并达成了。我呀,做到了。

新东家又见前任,和两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还穿着二零一八年我在老特拉福德买的曼联徽标外套。除了第一次在食堂遇见的瞬间,心里皱起一块,之后的相遇就再无波澜了。K生说,可以约着前任聊聊呀,也许他也有一些触动想要与你分享。其实,不会的。亲密关系破裂的两个人,对于共同拥有的那些过往与了解,注定抱怨大过怀念。别再为难自己,从此陌路才是最好的交代。

到这里,herstory告一段落。这是结束,却也是开始。

这个四月,被苏城随处可见的樱花、梨花、玉兰花和石楠花撞过满怀,感慨四月这么美,也曾亲眼捕捉到春天。

这个四月,有雨、有雾、有高温、有扬沙,这是变幻莫测的春日天气,也是不可抗拒的天赐体验。

这个四月,适应了新的生活模式,也有了一起活动的小伙伴,不会让自己周末一场午觉睡到天黑,睁眼再到天亮。

这个四月,李先生在距离十二公里的地方搭建起小小的窝,有三只可爱的兔宝宝,他们在等我,等我回家看看。

相信每个季节都有一季的风景,身边的每个人也有他/她出现的意义。有些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有些即使终会散场,那也是生命里闪烁过的光亮。可以平和淡然地面对每一个结果,但要对过程中收获爱意和真诚心存感激。无论同行的人是谁,最后去了哪儿,那些一起前行的日子都是明确存在的,永远不该被忘记。

(四月十三日下午在一个摸鱼的半小时里找K生要了这个网址和账号,然后写了开头。断断续续直到四月廿一日才完成。还好,还是四月,还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