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 Jun 18th, 2016
@北海 6月17日 星期五 晴天 23℃~32℃
高铁实在太快,以至于目前住在高铁站边的我,宁愿选择去周边的城市也不愿去南宁市区。北海的高铁站是在市中心,毫无疑问成为我的目的地之一。小姨在我出差前就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务必要去北海走一走,去了北海务必要去涠洲岛走一走,她对这个地方的印象甚好。
北海像是大陆的一个小小阑尾,延伸进海洋里,起先我以为这座城市并不算大,但出了火车站上了公交才发现是我小瞧了这个半岛,到北部湾广场,居然需要半个小时。这是我到过的最南端的城市,中午的太阳在头顶悬挂,看不到一丝人影,热带的季风气候使人走在树荫下和太阳底下是两种幡然不同的感觉,好在这南方的榕树长得格外茂盛,将阳光和紫外线通通隔离开来。
从北部湾广场沿着四川路继续向北一直走,不一会儿来到北海老城,或者说老街,不过是一排欧式风格上了年月的建筑,现已经被商贩们占据并随意装修,空调和水管已经破坏了原有的风貌,使人失去了游览的兴趣。穿越过一座桥,到达这座城市的最北端外沙岛,只是一座简单的观光码头,两端的凉亭里满是钓鱼的人,相较于东边衣着光鲜操着东北话的北方人,西边凉亭里撒着拖鞋满头白发衣着褴褛的老人显得有些落寞,好在他的收成不错,特制的鱼钩里,不到半分钟就能钓出几只小鱼儿上来。
两个东北口音的大妈来到老人旁边,问长问短,或是「你的这瓶子里应该放点儿水,要不鱼都死了」或是「你的普通话不够标准,我们的很标准,北京人的普通话都不标准,我可以让你学习我们的文化」,老人有些被激怒到,本身钓鱼就是需要安静的环境,况且又遭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挑衅,用蹩脚的广式普通话说到「你不用审问我,我就是不标准怎么样,我不懂得养鱼,我只懂得钓鱼啦!」,旁边另一位本地人用更不标准的白话说,「我们是跟广州一样的,我们有时候听很多人讲普通话跟外国人讲话一样啦!」大妈似乎还要辩论,我连忙插话「阿伯你的普通话已经讲得非常好啦!」。
已是下午上学时分,太阳稍微有一些倾斜,躲在电线杆后面都能感觉到凉意。公车里被穿着北海一中白色校服的学生们填满,年轻一代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可以与内地人毫无二致,掺杂着流行的网络用语,联想起中午那位东北大妈所说的话,我心里暗念,广府文化是他们祖祖辈辈自己的文化,应当继承发扬才是,凭什么就非要学习你的语言。巴士到站,两个女孩子慌忙下车,留下一把遮阳伞留在两个座位的夹缝中间,我急忙追喊一声「谁的伞?」,没有人理我。
倘若除却椰子树和海滩,这座城市和内地的每座城市一样普通,长青公园的大门,还保留着八十年代的模样,正对面是江主席九零年时题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纪念碑,闲人们骑着电瓶车汇聚到公园里的榕树下打扑克,我急需寻找一个厕所,问环卫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她放下手中的活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好在指了路,但我并没有找到,最终还是在一个临时厕所里解决。三点的天气大约是最热,我寻觅进园内的一个凉亭,掏出Kindle准备打发这半下午的时光,毕竟这个时候如果去海边也将是满满的紫外线。正巧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听口音大约是唐山天津一带的,提溜着象棋说小伙子来一局,我一面紧张一面又有些窃喜,毕竟自己象棋曾经是可以大杀四方的,不一会儿便占了绝对主动,当然接下来剧情是我又轻敌地输了。
北海的北方人很多,或许亦是因为东北话太容易辨识所导致的错觉,总觉得中国的海岸线都被东北人所占领。相比去年在老虎石,银滩的海水更加温暖,海砂细腻,风景也更加得好。这是我第三次看海,北部湾的海水比起东海和渤海都蔚蓝许多。周五下午的海滩上人流如织,排球、唱歌、摔跤、绕圈跑,我朝着远离人群的海滩走去,海浪拍打着我的小腿,我带了泳裤在包里,却已经懒于拿出来换。此刻多想有个人能陪我一起蹈海嬉戏,用力在阳光沙滩里拥吻,看她微笑为她拍照。
暮色降临,沙滩上活跃着一堆堆吐着小球的小螃蟹,我意识到这就是《舌尖上的中国》里所提到过的沙蟹,勤奋地将渣滓排出沙穴外,人靠近时或是纹丝不动或是迅速地钻进洞穴,煞是可爱,我很担心走在沙滩上会踩到,但机敏的它们总是可以在脚步落下前躲回沙面下。
太阳落下,人群开始往回涌,我也急需赶高铁回南宁,原本来时的公交车竟更改了线路,的士司机很洒脱得带着我狂飙在广东路(路名)上,将火车开车的点提前一点告诉司机,似乎是一种可以提高他积极性和节省等待时间的生存技能。
火车上遇到一个姑娘,说是刚刚从传销组织里逃脱出来,自称是好心人的妇女一直告诫她要报警,却不提如何让她回家,而女孩子则居然一门心思地表示「我现在只相信你不相信任何人」,我很惊奇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可以被陌生人骗到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样的人居然在这辆车上就有三个。